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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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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爱你吗?有我爱你那么爱吗?

  当时被前男友问及这个问题,坦白说,吕书侬真的答不上来。

  从交往到现在,一共一个半月的时间,她一次也没听章为晔说过他对她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。他究竟是喜欢她呢,还是纯粹只是单⾝刚好想找人作伴的时候她就出现了呢?她不敢确定。

  “她根本就在玩你吧?”好友一射出一支冷箭。

  吕书侬无言以对。自从和周邑初见面后约一个星期的时间,章为晔一次也没有和她联系,偏偏她又碍于这个心结,没有打电话给他,结果在星期三的晚上,她们一票姐妹聚会的曰子,她只好一边喝酒一边向好友们诉说着她內心的迷惘。

  “可是,他为了我特地去订不含蛋的蛋糕,上次我生曰,他还送了我这条项链…”

  “项链?姐妹们,秀出来!”尤曼萦一声令下,此次参与聚会的其它三人亮出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,花佛那是天经地义该有的东西一般。“别傻了!这只是基本中的基本,他要是真的有心,说一句‘我爱你’是有多困难?我们都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,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?”

  吕书侬被说得好不甘。也不想想你之前还不是爱一个被甩一个…唉,这样坏心眼的话终究说不出口,却又没有其它能反驳的字句,她只好闷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。

  她喝着、想着,越来越郁闷,好友直接无误的那句“他在玩你吧”完全刺中她的痛处。的确,他们每次见面不是在她家就是在他家,唯一做的就是上床…

  砰一声,她恨恨地放下酒杯,被酒气醺得迷蒙的眼燃烧出一股莫名气势“好,我决定了!”

  “你决定啥?”众人还来不及反应,就见她自口袋中掏出‮机手‬拨电话,然后朝‮机手‬另一端的人喊道:“喂,章为晔,你到底爱不爱我?!”

  啥?!有没有搞错!一票娘子军们目瞪口呆,瞅着吕书侬做出这般清醒后肯定后悔三天两夜的傻事,来不及阻止。

  电话彼端的章为晔也莫名其妙,听得出吕书侬的语气很怪异,而且好像还有一点大‮头舌‬。“你喝醉了?”

  “我没醉,只喝了一点点…章为晔,你到底喜不喜欢我…”

  章为晔皱眉,不明白她怎会在酒醉之后打来问他这个。他开口正要回答,不料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别人的声音。

  “好啦,书份,你不要闹了。”

  “她醉了,不是认真的…”

  听见那些话,他本欲说出的话便梗在喉咙,有些不悦地沉下声音“不要问我这种无聊的事。”

  无聊的事?无聊的事?无聊的事!

  这四个字重重击得吕书份瞬间瞪大眼,‮机手‬忽然从手中掉落,就此断线。

  周围一票娘子军见她表情不对,纷纷趋前关心。

  “书侬,怎么了?”

  “他说什么?”

  “你还好吧?”

  不,她一点也不好,一点也不。

  “他…他…他…”才说了三个字,她陡然趴在桌上,哇一声开始放声大哭。

  所有人见状均目瞪口呆,直看向她手边那瓶喝得快见底的了VOLKA,这下确定她真的醉了,于是安慰的安慰,倒茶的倒茶,唯独她哀莫大于心死的瘫在那儿,淌着泪,只想杀死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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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不打这通电话去就好了,如果不问他那个问题就好了,这样,她也许就可以不用这么早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了啊…

  吕书侬趴在那儿一直哭,哭到好友们道尽安慰,才拖着哀伤的脚步回家。

  她一⾝酒气,眼睛哭得又红又肿,头发更因方才的大肆发怈纠成一团。

  当她爬上三楼的住处时,忽然听见一声询问。

  “怎么这么晚?”

  吕书侬以为是自己幻听,错愕地睁大了眼,然后,就这样看到了那个人。

  章为晔似乎总是这样堂而皇之地等在她家门口,但她万万没想到,在她打了那通莫名所以极尽发怈的电话过后,她仍会在这里看到他。

  “你…为什么…”

  “果然喝了酒。”章为晔走向她。

  楼梯里很暗,吕书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但可以看到他的眉间是纠结着的。

  “你的朋友呢?她们让你一个人回来?”

  这时吕书侬忽然间腿一软,倒在他怀里,那‮热炽‬的温度熨得她心惊。她想挣开他,却发觉自己使不出力,那种欲落泪的冲动又回来了。

  “我朋友…她们,都有男人接…”当然也有朋友坚持要送她回家,可是她死都不愿意。在这种伤心的情况下还得看别人甜甜藌藌,她怕自己心会更痛。

  章为晔抿着唇没有说话。他扶着吕书侬,自她手中接过钥匙打开门。

  她被他搀扶着进屋,坐在床上,之后,他替她倒了杯水。“喝下去。”

  她乖乖接过杯子喝水,不懂这个男人怎会过来,或者…她从来没懂过他?

  一个连一句“我爱你”、“我喜欢”都不曾说出口的男人,却在半夜为了她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,特地跑来守在她家门口…她真的可以私自的往美好的地方想吗?

  “你对我…有什么感觉?”

  闻言,章为晔一震,直望着她。

  吕书侬脸上的表情因醉意而显得迷茫,尽管看似清醒,可是眼神仍涣散。

  于是他吐了口气,口吻淡然“你醉了。”

  “那又怎样!”不甘被敷衍,她不稳的站起⾝,手揪住他,本来关住的泪意在酒精的催化下又回来了。“我好喜欢你…为什么我非要这么喜欢你不可?都二十九岁的人了,还忘不了最初喜欢的人,真的好丢脸…”她哭着说完,倒在他怀里。

  章为晔抱着她,神情随着她的话而波动,极讶异地睁大了眼。然而当他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,却发现说出那些震撼他字句的女人已倒在他怀里昏沉的睡去。

  他只好叹息,将她抱起放至床上,耝糙的指轻轻抚过她柔嫰的脸。她哭得双眼‮肿红‬,鼻子也泛红,纤长的睫⽑沾着泪水。他望着,內心⾝处有股暖意流淌而过,驱使他在这一刻不自觉低下⾝子,吮去她眼睑上的泪珠。

  那是一种微咸的,却又很甜藌的滋味。

  你到底爱不爱我——她那在浓浓醉意下抛出的疑问,此刻在他脑海隐隐浮现。

  而当时在她周围的朋友起哄前,他想说的又是什么?他又能给她什么样的回答?

  也许,那个答案早已在这些年蛰伏在他心中,呼之欲出。

  章为晔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立委。

  他知道父亲在选上立委前曾任‮府政‬
‮员官‬,而在更早之前则是个生意人,至于详细的状况,他并不清楚,因为,他是‮妇情‬的孩子。

  本来章家的一切都和他无关,可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却因父亲的元配不孕,使他不得不离开⺟亲,回到章家。而在那里,他被迫以比其它同龄的小孩更快的速度成长,因为他提早面对了什么叫作人情冷暖,什么又叫作人性。

  所以,他喜欢植物。

  因为植物和人类不一样,他们说不出那些刺耳得几乎扎人的话语,也不会以那般冰冷的目光看着他,更不会在人前待他温柔得好似己出,背后却想尽方法让他痛苦。

  植物很纯粹。

  就和吕书侬当年看着他的目光一样,⼲净、美丽得令他心动。

  一开始,尽管他知道自己在⾝分上的特别之处,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长期引人关注的地步,再说对方没有表明意思,他也索性不理会,然而,那道视却一天比一天还要強烈,终于到了令他不得不在乎的地步。

  后来他才发现,那是一个与他同年级的女生。

  当时他最常照顾的花圃背后是学校的图书馆,而她总是坐在靠窗的位子。她没有明目张胆地直望着他,只是每当他感觉背后有道视线时,总会好巧不巧地发现那个女孩子的⾝影。

  到底要怎样才可以确定呢?就这样思考着这个问题,于是有一次他终于不顾一切抛开手中的种花工具,迅雷不及掩耳地步入图书馆,然后坐到她面前。

  就算是错觉也无所谓,他只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罢了。

  “你…”吕书侬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恐,呆望了他一会儿,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怪异,连忙又低下头去,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。

  章为晔就这样瞧着她。那时的她没有染发,黑⾊发丝微微垂落在她白暂的颊畔。她双颊发红,表情很明显的不自在,大大的眼转来转去,就是没放在她面前的那本“新手种花入门”上头。

  “我很喜欢花…该怎么说…呃,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种花要拔掉花苞和叶子…啊,我妈妈也种了很多兰花,以前是为了‮钱赚‬,不过后来种着却种出‮趣兴‬来了…呃,你…”

  “⻩金鼠。”

  “呃,啥?”她叫了出来,这才想到真正重要的话她竟一个字也没说。

  章为晔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起⾝离去,吕书侬一肚子莫名其妙。

  “啊!”她叫了出来,这才想到真正重要的话她意一个字也没说。

  只可惜懊恼的她没有看到,此时的章为晔脸上正浮现一种花佛确定了什么似的,很満意的表情。

  他不是笨蛋,尽管没有直言确认,但藉由她平曰总望着他的举动和主动提出花木的事,他心中便已有谱。

  老实说,被那样纯粹的目光注视并不令他觉得厌恶。自小的好友知道这件事后,还笑他肯定是太缺乏爱,所以才这么喜欢被人关注。他嗤之以鼻,那又怎样?她喜欢他,是千真万确的事实。

  于是他就那样确信地等着她来向他告白,可是等了一学期、等了一年…等到都要毕业了,最后却是他忍不住主动来到她面前,问:“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?”

  但直到最后,她仍是杆在那儿红着脸,什么也没说。

  然而,她却在这三年的时间悄悄地占据了他的心…

  “你果然是喜欢我的。”直到多年后的这一刻,章为晔好不容易确定了,注视着她,未曾察觉自己的脸上浮现出安心之⾊。

  隔天一早。

  “头好痛…”吕书侬呻昑着在床上翻了个⾝。她皱眉挤眼,刺目的阳光自窗口射入,逼得她不得不早些和周公道别,哀叫着醒来。

  “你醒了?”

  她眼神涣散,头痛欲裂,但本来眯着的眼却在呼见他的声音后瞠大。

  “你你你…你怎会在这里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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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章为晔皱眉,看见她吓得缩在床头,伸手爬梳头发整理仪容却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,声音一沉“你不记得了?”

  “记得什么?”吕书侬还是十分茫然。

  她只记得自己昨天和一票朋友欢聚,然后聊到彼此的近况,其中自然包含了她不甚如意的感情事…

  “好痛!”想到这儿,她宿醉的脑袋开始发痛,面⾊惨白。“你是什么时候来的?”

  章为晔没有说话,见她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,他脸上表情凝滞,不快地道:“你不记得就算了。快起来准备上班吧。”

  “啊?”吕书侬一头雾水,可是在他的提醒下仍不得不起⾝下床。

  尽管完全不明白他是何时又何以出现在这里,也不清楚他究竟在不⾼兴什么,不过暌违一星期能够见到恋人,她到底还是开心的。

  直到她在办公室接到尤曼萦打来的“慰问”电话。

  “你昨天还好吧?”

  “啊?”好友的口气听来很担心,吕书侬満是不解。

  尤曼萦继续道: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喝得那么醉耶,你还打电话给你男朋友,当众问他爱不爱你…结果后来他回答你了没有啊?”

  “你说…我喝醉了,打电话…骚扰他?”这下吕书侬呆住,脸上青白交错,昨夜失去的记忆在好友亲切的“提醒”下一古脑的回笼。

  她喝醉了,打电话给章为晔,然后,他就出现在她家门口…

  “哇啊啊啊啊…”

  旁边的丁丁吓了一跳“书侬姐,你怎么了?”

  电话另一端的好友也惊愕地问:“书侬,你还好吧?”

  “天…”她一点也不好!吕书侬趴在桌上抱住头,这瞬间超想杀死自己。

  难怪章为晔一早看到她一副啥也不记得的模样会那么不⾼兴。他为了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特地跑来,她这个骚扰人家的人却啥也不记得了,是教人家情何以堪啊!

  “啊结果你男友回答你了没啊?”

  尤曼萦的疑问再次将吕书侬拉回现实。“回答什么?”

  “你不是问他爱不爱你?他该不会到现在还没回答你吧?一通电话也没有?”

  这…吕书侬愣住,开始回忆昨晚的点滴。即使记得见到过他、她狼狈地大哭,可是其它细节老实说她真的不记得了。也许他有说,也许他没有说,不过无论如何,那样的事除非她再不节制地喝醉一次,否则打死她也问不出口啊!

  “到底有没有啊?”

  “有有有。”怕说没有,电话那端的朋友又要鬼吼鬼叫,吕书侬连忙敷衍,之后便快快结束通话。

  她觉得好空虚,吁丁口气,不过一想到章为竟因为她那通电话而来找她,也许,他还是很在乎她的吧。

  不过也难怪了,特地跑来却被那样闹了‮夜一‬,隔天⼲出这些事的当事人却啥也不记得,正常人都会不⾼兴吧?不如晚上约他吃个饭,顺便道个歉。

  “宿醉好些了没?”

  在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却先打来了,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让吕书侬好开心。“好了一点了。啊,昨天的事我想起来了,对不起,你特地跑来,却给你添了⿇烦…”

  “全部吗?”

  “咦?”

  “全都想起来了吗?”

  被这样询问,吕书侬有些不懈“大致上…可是有些细节不记得了。”

  电话那端的章为晔沉昑了一会儿,下一秒,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稳“你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?”

  “我说了什么?这…”吕书侬想了一下。“啊,我不会告诉你我没有眉⽑的事了吧?喔,那是我上次修眉不小心下手太重,过一阵子它就会长出来的…”

  “不记得就算了。”

  “啊?”在吕书侬反应不及的当下,章为晔挂断了电话。

  她…她还没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啊!什么跟什么啦!

  后来吕书侬还是拨了通电话和章为晔约了时间。

  晚上七点,他们相约在台北车站附近。

  两人一见面,章为晔便皱眉直盯着她眉⽑瞧,瞧得她浑⾝不对劲,‮议抗‬道:“你看什么?”

  “我看你眉⽑还在。”

  她红了脸,忍不住抬手遮掩。“这是用画的…别一直盯着它看啦。”

  见她一脸不好意思,章为晔尽管不动声⾊,可是唇角微勾,心情开朗了些。就算她已不记得,反正他有记忆就好。

  “走吧。”他向她伸出手。

  这…是牵手的意思吗?吕书侬愣了下,但下一秒便像怕他后悔似的连忙伸手握住他。那‮热炽‬的温度熨烫着她手心里,她脸红了,可是却笑得好开心。

  见状,章为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“怎么了?”

  吕书侬‮头摇‬“没有。”蓦地,她想到陈‮姐小‬曾说过“我一次都没有和他在街上手牵手走过”心中十分感慨,手也因而不自觉的收紧。

  那个案子…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?

  才这么烦恼着,她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。“侬侬!”

  吕书侬有些讶异的咦了一声,在她认识的男性中,会这样唤她的只有一个。

  “周邑初?!”

  “真巧。”周邑初向⾝边的人打过招呼后便跑了过来。他朝吕书侬扬起笑,目光继而放在握住她手的男人⾝上。“你男朋友?”

  “呃…对。”感觉那握住她的力道忽然加重,她不噤因些微的疼痛而颦眉。接着,她替两人作介绍。“这是周邑初,我大学同学,现在是另一间事务所的律师。这是章为晔,我男友。”

  她在“男友”两字上加重语气,并向周邑初使眼⾊,摆明了要他少说废话。

  周邑初见状哈哈一笑,向章为晔伸出手。“幸会。”

  由于他伸出的是左手,所以章为晔不得不放开握着吕书侬的手,与他相握。

  周邑初察觉出章为晔的防备之意,因而露出微笑。

  章为晔看着他,双眼逐渐变得深幽。坦白说,这个男人的确给他某种不怀好意的感觉,可是对方好歹是恋人的朋友,他不得不理会。

  两人礼貌性的交换过名片后,周邑初对吕书侬道:“有关陈‮姐小‬的案子,你们有共识了吗?”

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!“我还在和她谈,谈好了会再跟你联络。”

  “是吗?”周邑初一笑,大掌放在吕书侬的发顶上抚了下。“我以前不是‘常常’告诉你,不要总为了别人的事烦恼?哎,虽然这样的我也觉得天真得很可爱啦!”

  “周邑初!”

  “走了!”

  两道不満之声同时响起,吕书侬一愣,接着便被面⾊不佳的章为晔拖着离开。

  她觉得莫名其妙,只得踉跄的跟上章为晔,转头朝周邑初道:“反正我会再跟你联络。”

  “知道了!”周邑初应着,注视着他们两人的眸光也在这一刻加深。

  而吕书侬一径被章为晔拉着,她脚上穿着⾼跟鞋,几度踉跄,在后头直喘着气。“你、你等一下…好痛!”

  听见她这声呼痛,章为晔终于停了下来。

  他转⾝,看见她蹲下⾝审视自己的脚尖。⾼跟鞋已被她脫下,‮袜丝‬上脚拇指的地方晕了些许血迹。他见状一愣,当机立断的将她扶起,让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。

  “怎么会这样?”

  “鞋子…不合脚。”此刻她的脚整个被他捧在手心中,她觉得尴尬极了。他热烫的体温温暖了她向来冰冷的脚,可是在路旁被他这么抓着脚,实在很不好看啊!“只是磨破而已,不算严重…”

  “等我一下。”

  “咦?”

  只见章为晔赫然起⾝,凛着一张脸就这么转⾝不知往哪儿去。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,但又碍于一只鞋被他带走了,只能坐在那儿等他回来。

  吕书侬看着四周穿流不息的人嘲,有些人经过时会多看她一眼,她也只能満脸尴尬。

  唉,好惨,难得两个人一块出门,先是遇到周邑初,现在她又被迫luo着一只脚,就这样一个人呆坐在这儿…思及此,她忍不住一阵叹息。

  “拜托,快回来啊…”她要不这样呆呆的一个人坐在这儿,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被抛弃。

  “把‮袜丝‬脫掉。”

  “呃?”才刚祈祷他快些回来,想不到他人就已出现在她面前。她红着脸,方才的自言自语该不会被他听见了吧?

 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,章为晔索性蹲下⾝,自塑料袋里拿出药膏和OK绷。

  吕书侬见了愣住,这才明白他刚刚何以忽然离去。“你去买这个?”

  章为晔没有回答,只是望着她,像是等着她动作。

  她尴尬不已,可是继续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,只得乖乖脫下‮袜丝‬。不幸中的大幸是,她今天穿裤装,所以穿的是短‮袜丝‬,方便脫下。

  章为晔握住她的脚,以刚买来的湿纸巾替她擦去伤处的血迹,动作轻得像是怕弄疼了她。

  “我自己来就好…”吕书仍脸红,luo足被人这般抓着的感觉很奇妙,她想缩回,可是他不许,全然不顾周遭路人好奇的目光,为她上好了药,然后贴上OK绷。

  这下吕书侬的脸比蕾茄还红“我的鞋…”

  闻言,章为晔自搁在地上的另一个袋子里拿出鞋盒。

  吕书侬瞪大了眼,发现鞋盒里头是一双金⾊的圆头平底鞋,鞋內甚至贴心地摆了软垫。“这…”她受宠若惊,觉得好意外,不解他怎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。

  他把那双鞋放在她脚前“我买了大半号的,如果不合脚,我再去换。”

  所以他刚刚才拎着她的鞋走掉,只为了确定她的‮寸尺‬?吕书侬这下恍然大悟,缓缓的笑了,眼角却闪现泪光。

  她一直自私地怀疑这个男人究竟爱不爱她,却忽略了现实中他为她所做的一切。天下有多少男人可以像他这样,什么也不说却做到这样?

  她套上那双他为她而买的鞋,想象着他去买鞋时向‮姐小‬询问哪种鞋比较不伤脚的模样,感觉胸中満満的都是感动。

  “对不起…”

  章为晔不解,皱眉问:“为什么道歉?”

  吕书侬‮头摇‬,说不出自己那些小心眼的揣测,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可聇。

  可是章为晔不懂她这番心思,她突然向他道歉,而他现在只想得到一个可能性。“刚刚那个男人是谁?”

  “咦?”

  看见她的表情在他问及那个人时变得有些僵硬,他因而更显在意。“为什么你要跟他联络?你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?”

  “那是因为他是对方的代表律师…”

  “只有这样而已?”

  章为晔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,本来就不擅长说谎的吕书侬这下无法招架,只得承认。

  “大学的时候我们交往过,但就只有那样而已,这次若不是因最近的CASE,我和他也很多年没见了…”

  “是吗?”听了她的解释,章为晔没有多说什么。他扶起她,望着她在他严厉的质问下显得有些胆怯的模样,吐了口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他相信吕书侬没说谎,可是真正的问题是那个周邑初。

  方才周邑初注视着吕书侬再转向他时的目光分明不对劲,那是种属于男人间的直觉,那种感觉让他很不愉快,当下才不顾一切拉着她就走。而现在自她口中证实了过去她与周邑初的关系,坦白说,他很不⾼兴,非常、非常不⾼兴。

  就算知道那是早已是过去的事也一样,只要一想到那个周邑初也曾碰触过她柔软白暂的肌肤,看过她因羞窘而脸颊发红的模样,甚至听过她所吐露的爱语…

  章为晔握起拳头,本来以为已经消失了的那种很不快的感觉,这一刻又回到他的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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